我們失去正職後銷聲匿跡太久,久到快要將一些聯繫忘掉重新開始生活。
距離飛機起飛還剩三十個小時左右,出走的心和行李加在一起肯定超重。有一刻的害怕,是我將漂泊在沒有藏書的屋子里。在那個藏書的屋子裡,藏書的舉動像是為它注入了一種宿命,是我將生活與之綁在一起,視為長期的盤踞地,而接下來飄無定處的日子裡,我遺棄了這種宿命。並非意味著我是嗜書如命的,只是 “在一個地方花了很多時間放置屬於你的物件,那個地方便是你當下的所有”——是這樣一種概念。我要從零出發,赴一場未知的冒險。
昨晚和朋友X在老地方見面,牛奶換成了拿鐵,大家前後吃了從同一塊大蛋糕切下來的兩片抹茶 milli crepe。聊天很舒坦,我們解了一些人際關係中的疑惑,比如共同興趣的重要,比如有些讓我們又愛又恨的人們。為了能讓對方更容易從故事裡聽出來龍去脈,我們用了標籤。把某個對方根本不認識的人,按我們的詮釋推了出去,在對方面前攤開供我們談論。這樣其實很片面,但我們從來只關心我們認識的人,只關心他們在他們的圈子裡過得如何。我們談論那些努力付出以及上天眷顧的他們,談到聲音沙啞。X說我如果說話要帶刺,那刺肯定是明顯得不要再明顯的了,怎麼可能瞞得過身邊的人呢?是呀,一切陌路有始有終,在我這裡的關鍵,是認同罷了。
我還未大聲宣告我的遠行。等一切都安頓下來了,等我實實在在地踏在那片土地上了,我會交代,把這幾個月賺來的日子好好記下。只因一個願意嘗試的念頭我就得到了我想要的機會 ,所以我一直相信堅持會帶來希望。我的遠行,是一次朝聖,把從別人那裡看過的景色、故事都照進我的現實;是要訓練自給自足,不帶上所有讓我追逐起虛榮的附加物;是按著我所認同的人們走過的道路,有著相似的啟程,但極力要求自己走出不一樣的收穫,不遠千里地通過旅途確認內心。
我把我成功申請到工作簽證的消息告訴了曾經也奮鬥過的B,畢竟第一輪申請時她人在擁擠的香港也替我出了點力。她大概很難想象文德甲這樣一個小地方的網速也很爭氣,在許許多多競爭者之中殺出重圍,擠進申請官網的服務器。遠行接近半年,接著9月又要開學,這樣一來我待家裡的日子變得更少。我如是向B抱怨,她就分享了她最近上課讀到的一段話,“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這段話我一直記著呢。游必有方,若是功課做足了,自己懂得照顧自己不讓家人擔心了,那麼我的遠行會是更有意義的。我媽說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太辛苦做不下去了就當著出去玩一圈,然後坐飛機回家得了。為著這句話,底氣足了,我要不甘示弱才行。
最近看了電影《海上的鋼琴師》,一向喜歡音樂的,就被電影裡邊的原創曲子深深吸引了。最喜歡的一段台詞,“ The keys begin, the keys end. You know there are 88 of them and no-one can tell you differently. They are not infinite, you are infinite. And on those 88 keys the music that you can make is infinite. I like that. That I can live by. But you get me up on that gangway and roll out a keyboard with millions of keys, and that's the truth, there's no end to them, that keyboard is infinite. But if that keyboard is infinite there's no music you can play. You're sitting on the wrong bench. That's God's piano. ”
Nighteen Hundred 是最清楚自己內心的人。